摩卡

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掏出钥匙打开熟悉的那道门，猛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肉粥香味，牛肉饭也凑到脚边轻轻蹭着，恍惚间他意识到什么赶紧脱下鞋门也来不及带上就跑向餐厅，然后失望的感觉像一盆冷水从头顶就浇下。

“是你啊，妈。”抱起脚边的牛肉饭回到玄关带上门，倒在沙发上。

“你爸让我来看看你，如果你再不好好吃饭他就要让你回G市了知道吗？”黄妈妈将粥盛满一碗放在餐桌上。

“你知道的啊妈，我不想走。”下意识搂紧了怀中的猫咪随意呼噜它的毛发。

“可是已经...”

“我知道，不用提醒我。”打断黄妈妈的话手背搭在眼睛上摆出一副拒绝谈话的姿态，听见她的叹息和摆弄的碗筷声，侧了个身，猫咪的体温和熟悉的触感久违的让他起了困意...

待他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，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，妈妈帮他盖上的薄被落在地上，晚饭装在微波炉里等着他去加热。看了下手机屏幕显示着时间，已经是接近午夜了。打开阳台的落地窗赤脚站在阳台上，入秋的夜风吹得他拉了下刚刚顺手拿在沙发上的外套，低头看了下才发现这件衣服是周泽楷的。什么时候被他从衣柜拿出来的呢？黄少天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。扯着袖口凑到鼻子前希望还有他熟悉的那个味道，但是这个想法未免太天真了。即使他像宝贝一样把所有周泽楷的衣物都收起来不敢打开，不敢拿出来怀念，三年过去了怎么可能还留有那个人的气味。

整个人趴在栏杆上望着外面寂静无人的街道，和那一扇扇黑洞洞的窗口发呆。

明明可以21天就养成一个习惯，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法习惯孤独呢？

想着心口突然揪紧了下让黄少天从自己的思维中清醒过来，对了今天还没有吃药呢。

“我说小黄啊，你天天跟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在一起，不出去找对象怎么行啊？”

“哎呀这种事情你就不要操心啦——我长得这么帅会没有人追吗？喜欢的小妹妹可是能从这的公车站排到火车站去。”黄少天挥舞着一边手臂夸张地打着比喻，“我要是答应了其中一个人，那剩下的小妹妹可不是要哭个几天几夜的，这种事情我才做不出来呢。”老人点了点他的额头说他就会贫嘴，黄少天笑呵呵地握着老人的手继续聊着天。

这是离他和周泽楷住的公寓不远的一家老人院，两年前他就辞掉了学校的工作来到这家老人院做义工，靠着他的能说会道讨这些老人家的欢心，填补没有子女陪伴的遗憾。对于黄少天来说，这也算是他自愈的方式之一吧。比起在课堂上单一的教学发言，和人聊天才是他最需要的。

这个老人院在三年前，他和周泽楷散步消食时也曾经过几回，黄少天总是隔着不高的栅栏和里头的老人挥挥手，转身像个孩子看到玩具一样和周泽楷说。

“等我老了我也要住老人院，都说没有儿女怪可怜的但是至少有好多人跟我一起听我吹牛，不像你个闷葫芦，到时候我就要带领这个老人院的同僚孤立你。”黄少天坐着鬼脸得意洋洋的样子，收获了周泽楷的一记挠痒痒绝杀。现在黄少天的确在老人院里消磨每日的时光，但是想要孤立的对象却不知道去哪里了。